『壹』 中国古代各个阶段士阶层的特点,谢谢
士
中国古代社会中具有一定身分地位的特定社会阶层,后演变为对知识分子的泛称。原来可能指原始社会末期与氏族部落首领和显贵同族的武士,进入阶级社会后,他们成为统治阶级的一部分。因古代学在官府,只有士以上的贵胄子弟才有文化知识,故士又成了有一定知识和技能之人的称呼 。春秋时代,各国之间征战不休,步卒作用增加,车战及武士的作用减小士的地位也出现了上升或下降的变化。有些卿大夫为扩大影响,巩固地位,设法招徕士众以张声势,很多士便投靠到他们那里。还有部分士为解决经济困难去为人办丧事,当赞礼,或经营工商业;也有人从事私人讲学,传授文化知识,从此中国历史上又出现了一批专门从事文化活动的士。他们游学各国,思想活跃,为中国古代学术领域百家争鸣局面的出现、促进文化科学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战国时代,争霸和兼并战争更为剧烈,于是朝秦暮楚的游说之士应运而生。他们穿梭于各国间,充当说客,纵横家便是其代表。这时各国封君权贵的养士之风也很盛行。秦汉时期,士的内涵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化。士,称为士大夫时,可以指军队中的将士,也常常是在中央政权和州郡县供职的官吏的泛称;称为士人时,则一般特指具有较高封建文化素养、从事精神文化活动的知识分子。汉代,士人特重士名(即人格名望、风骨气节及学识才能),一旦成为名士,功利官位会接踵而至,故士人或着意正心 、修身 、齐家 、治国 、平天下,恪守封建纲常名教;或浮华交游,广结朋党,相互吹嘘,以沽名钓誉。东汉后期,在士人中间清议品题人物之风极盛 。这种人物品题属于民间范围。魏晋时期,九品中正制确立 ,品评士人之权收归政府。凡由中正品评者,皆据其德行才能、家族阀阅而给予不同品第(乡品),然后授予各种官职。未经中正品评者,不得仕为品官。于是,士人遂具有了某种特定阶层的含义。士庶对立,渐露端倪。凡九品以上官吏及得到中正品第者,皆为士,否则为庶。士人中,又出现凭借父祖官爵得以入仕清显并累世居官的家族,是为士族。士族在东晋时达到极盛,至南北朝始衰。隋唐以后,士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士作为一特定阶层的观念仍然保留。宋以后 ,士或士人一词逐渐成为一般读书人的泛称,不再特指品官。
『贰』 春秋的士具有哪些性格
中国光辉灿烂的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在它的传承、传播和发展过程中,古代知识阶层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余英时先生在《士与中国文化》一书中认为,知识阶层并不是近代独有的现象,“每一个社会都有其知识阶层,因而也各有其特殊的知识分子的问题”。他指出“知识阶层在中国古代的名称是‘士’,但‘士’却不是一开始就可以被称作知识阶层。‘士’之变为知识阶层,其间有一个重要的过程”。春秋战国时代社会阶级的流动,“导使士阶层在社会性格上发生了基本的改变”。本文就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崛起及其早期行程作一些考察,并对余英时先生的有关论点提出商榷意见。
春秋战国时代新兴知识阶层的形成及其性格特征
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原型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士”。“士”的称呼由来已久,论者从文字训诂的角度对“士”的原始含义和指称作过种种解释。不管“士”的原意究竟何所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在西周和春秋前期,文献中的“士”主要是指下级贵族。《左传》桓公二年:“卿置侧室,大夫有二宗,士有隶子弟。”《国语·晋语》:“公食贡,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足以说明士属于低层贵族。所谓“士食田”,是指士享有禄田,与庶人受田耕作的性质不同。西周时代礼不下庶人。《仪礼》记载先秦名物制度甚详,其《士冠礼》、《士昏礼》、《士相见礼》、《士丧礼》、《士虞礼》五篇,皆冠以“士”。姚际恒指出:“其实多通大夫以上而言,盖下而为民,上而为君卿大夫,士居其中也。”①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士是处于大夫之下、庶人之上的一个低层贵族等级。
作为贵族,士要具备当时贵族所必需的一些专门知识。学习的科目是所谓“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顾颉刚认为古代之士皆武士,士之学“表面固为礼节,为娱乐,而其主要之作用则为战事之训练。故六艺之中,惟书与数二者乃治民之专具耳”②。强调士之训练以射、御为主是对的,但认为礼、乐训练是表面文章,“惟书与数二者乃治民之专具”,这个说法似难以成立。作为低层贵族,礼、乐训练也是治民必备之知识。《国语·周语》:“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礼记·王制》说:“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士之所以是士,身份地位高于“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这些“执技以事上者”,除了因为他属于低级贵族之外,他的文化素养也远非后者所能比拟。如果只会射御而不懂礼乐书数这些道艺,那就不成其为合格的士了。
西周和春秋前期,车乘甲兵由城邦的国人组成,野人只能当徒兵,而士则是这支军事力量的重要骨干。《国语·鲁语》说:大夫有“贰车”,士有“陪乘”。所谓“乘马之法”是“兵车一乘,牛十二头,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干戈备具”③,甲士即由士担任。执干戈以卫社稷,是士必须履行的义务。《礼记·王制》云:“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士除了担任军事力量的骨干之外,还是城邦国家选拔官吏的重要来源。《礼记·王制》有一套司徒、司马选拔士之贤俊“以告于王,而定其论”的制度。“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礼记》成书时代虽在战国或秦汉之际,但《王制》所载的一些制度当有历史根据。《国语·周语》载内史过谈到西周的制度时说:“诸侯春秋受职于王以临其民,大夫、士日恪位著以儆其官,庶人、工、商各守其业以共其上。”可见士虽然是低于大夫的贵族等级,也和大夫一样可以担任官职,但多数情况下是公卿大夫的属官或其家宰。《国语·鲁语》说,卿大夫“序业”,士则“受业”,反映了他们之间的上下关系。士作为基层官吏,除了管理税收府库这类工作之外,还要承担执法的任务。《周礼·秋官·小司徒》:“岁终,则令群士计狱弊讼,登中于天府。正岁,帅其属而观刑象,令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令群士乃宣布于四方,宪刑禁。”“小司寇”属官有“士师”、“乡士”、“遂士”、“县士”、“方士”、“朝士”,职责都是听讼断狱。执法之吏多由士承担,这大概与古代兵刑不分的传统有关。
先秦文献中的“君子”,是贵族的通称,而“士君子”则专指有官职的士。《墨子·非乐上》:“王公大人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此其分事也;士君子竭股肱之力,亶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此其分事也。”同书《尚贤下》:“今天下之士君子,居处言语皆尚贤,逮至其临众发政而治民,莫知尚贤而使能,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也。”由于士的贵族身份是城邦国家各级官吏必须具备的起码条件,所以文献中有时也用“多士”来泛称各级官吏。如《诗经·周颂·清庙》就有“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的诗句。
但是无论在西周或春秋,并非所有的士都担任官职。《管子·乘马》:“士闲见、博学、意察,而不为君臣者,与功而不与分焉。”孙诒让云:“谓不为君臣,则与民同受九职之功,而不得受分颁之赐给也。”①“不为君臣”的士,即不担任官职者,他们不得享受“分颁之赐给”,但仍要服兵役。《诗经·国风·标有梅》:“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野有蔓》:“士与女,方秉蕳兮。”所咏之“士”应多是不任官职的士。
《管子·小匡》记齐桓公问“定民之居,成民之事”,管仲说:“圣人之处士必于闲燕,处农必就田野,处工必就官府,处商必就市井”,主张士农工商四民“不可使杂处”。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认为“谓之士者,大抵皆有职之人矣,恶有所谓群萃而州处、四民各自为乡之法哉”②。其实,士农工商四民之说虽属后起,但他们原先确实是各有居处而不得混杂的。在国野畛域尚未消失之前,住在国中的士农工商,“凡仕者近宫,不仕与耕者近门,工贾近市”③,各有固定的居住区。《国语·齐语》有同样的记载:“昔圣王之处士也,使就闲燕;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处农,就田野。”所谓“昔圣王”之时,当指先前的西周时代。这种依身份划分和带有封闭性的居住区的布局,是由当时阶级关系别贵贱的需要所决定的。士是低层贵族和有职之人;农是具有国人身份的农民;工商食官,劳动者大多是奴隶。他们各有居处,不相往来,“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①。
春秋战国是中国古代社会发生激烈变动的时代。在这个社会转型时期,新旧事物共生而混杂,“奇辞起,名实乱”,“贵贱不明,同异不别”②。阶级和等级关系都出现了巨大变化,士的成份随之也就不再限于低层贵族了。③春秋时期,不少士已丧失了贵族身份而沦为平民,而一些有一技之长的平民则脱颖而出,加入到士的行列中来。《管子·问》:“人之开田而耕者几何家?士之身耕者几何家?”“士之有田而不耕者几何人?身何事?”“贫士之受责于大夫者几何人?”这些士或亲自耕田,或因贫困而借债,显然都已非享有禄田的贵族。前引《国语·齐语》和《管子·小匡》载管仲建议恢复“昔圣王”之时让士农工商分区居住的制度,也说明到了齐桓公之时,士已经被视为和农工商并列的“四民”。值得注意的是,并非贵族出身的管仲,由于家庭贫困,曾和鲍叔牙一起做过生意,“分财利多自与”④。管仲没有受过系统的六艺教育,但他凭借自己的才能,却因缘际会,辅佐齐桓公称霸诸侯,成为春秋时代最杰出的士的代表人物之一。孔子的先世虽是贵族,但他少时也“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⑤;亦即在季孙氏手下当过管理仓库和畜牧的小吏。墨子出身不详,学者或疑“墨”为刑徒之称⑥,从墨子的言行来看,说他出身微贱当不为过。孔墨这春秋时期的两大学派,其门徒很能说明士的成份之复杂。《吕氏春秋·尊师》说:“子张,鲁之鄙家也;颜涿聚,梁父之大盗也;学于孔子。段干木,晋国之大驵也,学于子夏。高何、县子石,齐国之暴者也,指于乡曲,学于子墨子。索卢参,东方之钜狡也,学于禽滑黎。”这些村夫、牙商、盗贼和骗子,都得以成为显学名士,在贵贱有别、等级森严的制度没有崩溃之前,是完全不可想像的。士作为新兴知识阶层的崛起,是春秋时代阶级关系变动最重要的历史内容之一。
到了战国时代,各诸侯国的公室和私门争相养士,士的流品就更加五花八门了。范文澜把战国时代的士分为四类:一类是学士,如儒、墨、道、名、法、农等专门家,著书立说,提出各种政治主张,在文化上有巨大贡献。一类是策士,即所谓纵横家,长于政论,凭口舌辩说猎取富贵。一类是方士或术士,可分两等,一等是天文、历算、地理、医药、农业、技艺等学科的专门家,在文化上也有巨大的贡献;一等是阴阳、卜筮、占梦、神仙、房中术等骗取衣食的游客。最下一类是食客,数量最大,流品最杂,其中包括鸡鸣狗盗之徒,任侠刺客、奸人犯罪、赌徒屠夫和市井无赖等。①范文澜上述分类中的某些人虽然并不属于知识阶层,但他比较全面地概括了战国时代士的职业分途和社会属性,为我们理解士作为新兴知识阶层的构成和整合提供了一个比较符合历史实际的切入点。
由于士的流品复杂,其称呼的覆盖面非常广泛,因而战国时代的士并不能和知识阶层划等号。那些没有掌握文化知识的武士、游侠和食客之类,显然是不能列入知识阶层的。但是我们也不能把古代知识阶层原型的士,看成仅限于先秦诸子各学派的道术之士。不同时代的文化有其不同的历史内容。春秋战国是我国古代社会经济、政治和思想文化发生深刻变化和迅速发展的时代,新兴知识阶层在从其先辈那里继承历史积淀的文化知识的同时,不但会舍弃一些不符合时代需要的旧的文化知识,还会创造一些时代所需要的新的文化知识。就总体而言,春秋战国时代的新兴知识阶层不但在知识结构方面比西周的贵族阶级合理,更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而且其队伍的规模也要比西周的士庞大得多。
《礼记·王制》说:“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反映了春秋战国时代士的射、御教育已经退居次要地位,而《诗》、《书》则成为与礼、乐并重的学习科目。事实上,到了春秋后期,礼乐在一些诸侯国已经崩坏,不论是新兴知识阶层或贵族阶级,有许多人已经不熟悉那些繁琐的礼仪和缺乏生命力的音乐舞蹈了。鲁国的孟僖子对礼仪不熟悉,感到遗憾,临终时吩咐他的儿子孟懿子和南宫敬叔去师事孔子。鲁国贵族如此,其他诸侯国贵族不懂礼的恐怕就更多了。但在礼乐崩坏的同时,器用之学却获得了发展的机遇,这也就造就了一批器用之学的知识分子。
章学诚在《文史通义·原道》中谈到诸子百家的兴起时说:“盖官师治教合,而天下聪明范于一,故即器存道,而人心无越思;官师治教分,而聪明才智不入于范围,则一阴一阳入于受性之偏,而各以所见为固然,亦势也。夫礼司乐职,各守专官,虽有离娄之明,师旷之聪,不能不赴范而就律也。今云官守失传,而吾以道德明其教,则人人皆自以为道德矣。故夫子述而不作,而表章六艺,以存周公之旧典也,不敢舍器而言道也。而诸子纷纷则已言道矣,……皆自以为至极,而思以其道易天下者也。”
章学诚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春秋战国之前,在“官师治教合”而“天下聪明范于一”的情况下,“道”是不离“器”的;但到了春秋战国时代,王官之学散在民间,“官师治教分”,“道”和“器”就分离了。自此之后,诸子皆纷纷言“道”了。“自人有谓道者,而道始因人而异其名。仁见谓仁,智见谓智是也。人自率道而行,道非人之所能据而有也。”①
余英时在引用章学诚上引这段话时说,王官之学散为百家之后,“从此中国知识阶层便以‘道’的承担者自居,而官师治教遂分歧而不可复合”②。关于官师治教是否分而不可复合,我们在下文还要论述,这里要指出的是,章学诚认为春秋战国之后“道”、“器”分离是学术发展的趋势,“道非人之所能据而有”,而是“仁见谓仁,智见谓智”,这个见解确实是很精当的。余英时把章学诚这段话援引为“道统”观念当时“已露其端倪”的佐证,似与章氏原意并不一致。“道”、“器”分离之后,新兴知识阶层崛起,其中有些人确实只是坐而论“道”,以“道”自任;但“道”已经多元化,“因人而异其名”了。与此同时,社会上还出现了一批天文、历算、地理、医药、农业、技艺等器用之学的专门家,他们也是新兴知识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庄子·天下》篇说: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
庄子慨叹王官之学散在百家之后,“内圣外王之道”就“暗而不明,郁而不发”了。他所说的“皆有所长,时有所用”的“百家众技”,就包括上文所举各方面的专门家在内。他们虽然是“一曲之士”,不像先秦诸子那样对“道”感兴趣,而只从事器用之学,但也属“百家”的一部分,也应归入新兴的知识阶层。西方近代学者把知识分子限定在关心社会政治现实并持批判态度的人文学者这一群体。我们在探讨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形成和演变时,没有必要完全接受西方学者关于知识分子的定义和标准,应该从我国具体的历史实际出发来作出自己的理论概括。战国时代,正是由于新兴知识阶层成份的变化及其知识结构的改善,才突破了先前一统的道德标准和学术规范,出现了百家纷呈,“皆有所长,时有所用”的局面,并产生了一大批人文道术和科学技术的著作。在《周礼》和《管子》等书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的设计,还可以看到许多有关科学技术方面的知识。《考工记》是古代手工业技术规范的总汇,甘德、石申的“星占”记录了观测天文的珍贵资料,《禹贡》开创了我国古代地学分区域和分部门研究的范例,《墨经》反映了我国古代光学、力学和数学等方面的许多成就,《吕氏春秋》的《上农》、《任地》、《辩土》、《审时》等篇总结了传统农业的重要生产经验。对于这些科学技术方面珍贵历史遗产的作者,我们显然是没有理由把他们排除在古代知识阶层之外的。
余英时在《士与中国文化》的篇首曾正确地指出西方学者关于知识分子的定义并不适合于中国古代的知识阶层,可惜他并未能把这一观点贯彻到自己的论述当中。他引用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思(TalcottParsons)关于“哲学的突破”的观点,认为“哲学的突破”与古代知识阶层的兴起有极密切的关系,突破的结果形成了一个“文化事务专家”集团,他们可以说是“知识分子”的最初型态。①在余英时看来,春秋战国时代的百家争鸣,就是中国“哲学的突破”,而以儒、墨两家为先导的诸子,正是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原型。“‘哲学的突破’以前,士固定在封建关系之中而各有职事:他们并没有一个更高的精神凭藉可恃以批评政治社会、抗礼王侯。但‘突破’以后,士已发展了这种精神凭藉,即所谓‘道’。”②按照这种观点,中国古代一些从事器用之学而并不把“批评政治社会、抗礼王侯”的“道”作为“精神凭藉”的专门家,也就被排斥在新兴知识阶层之外了。在另外地方余英时又说:“中国知识分子从最初出现在历史舞台那一刹那起便与所谓‘道’分不开,尽管‘道’在各家思想中具有不同的涵义。”①“知识分子不但代表‘道’,而且相信‘道’比‘势’更尊。所以根据‘道’的标准来批评政治、社会从此便成为中国知识分子的分内之事。”②我们不否认中国古代知识分子有些人确实以“批评政治社会、抗礼王侯”作为自己的精神凭藉,他们的价值取向和政治态度在中国文化史上也留下了一笔珍贵的遗产。但如果把“道”视为一种价值取向的话,那么应该说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价值取向是多元的,而决不能归结为“批评政治社会、抗礼王侯”。《汉书·艺文志》归纳先秦至西汉的诸子百家,其中如农家、天文家、阴阳五行家、数术家、刑法家、医家、方技家等,自有他们的“精神凭藉”,但这些人显然与“批评政治社会、抗礼王侯”的“道”是疏远的。而他们的成就和贡献,同样也是传统文化珍贵的遗产。事实上,即以余英时最推崇的儒家来说,许多人也未必都是以“批评政治社会、抗礼王侯”作为自己的“精神凭藉”。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道”是个多义性的概念。《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的“道”,是一种自然的法则或万物之宗。在儒家学说中,“道也者,治之经理也”③,亦即是一种治国的常规条贯。余英时认为孔子强调“士志于道”,而儒家之“道”即是仁义学说。孔子“努力给它贯注一种理想主义的精神,要求它的每一个分子——士——都能超越他自己个体的和群体的利害得失,而发展对整个社会的深厚关怀”④。对于孔子学说的真谛,学者可以有自己的诠释。但应该指出的是,作为具有人文关怀精神的“道”,并不始于孔子和儒家学派。《尚书·康王之诰》⑤说:“皇天用训厥道,付畀四方,乃命建侯树屏,在我之后人。”这里所说的“道”,即是对包括士在内的贵族阶级的一种政治和道德的要求。《诗·大雅·烝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令仪全色,小心翼翼
,古训是式,威仪是力。”仲山甫可以说是恪守“道”的一个典型。《左传》桓公六年载季梁曰:“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同书文公六年:“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强调为政之道要“利民”、“为民”,这种理念和孔子及儒家后学的“民本”思想也是一脉相通的。尽管孔子和儒家学派对“道”的诠释赋于了更多的新的内容,但我们却不能抹煞它与先前“道”的观念的历史联系。
“道”作为一种价值观念或意识形态,在西周曾经是包括士在内的贵族阶级为自己树立的政治和道德的准绳。但如前所说,到了春秋战国时代,由于社会关系的激烈变动和士的分化,“道”的观念已呈现了多元化演变的趋势。孔子继承和发展了先前“道”观念的一些积极内容,强调士要“志于道”,亦即要固守自己的精神家园。《论语·里仁》:“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同篇又载:“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但是,孔子对“道”的这种要求,其弟子门人未必都能做到。至于其他学派或没有学派的知识分子,各有自己的价值取向和道德理念,他们或者是谈不到“志于道”,或者其心目中的“道”与儒家所理解的“道”并不一样。杨朱“为我”,他的“道”与余英时对“道”所诠释的“超越他自己个体和群体的利害得失”恰恰相反。墨子“兼爱”,倒是可以说发展了“对整个社会的深厚关怀”,但这种泛爱的关怀却又受到儒家的非议。孟子就把墨子和杨朱一锅煮,斥责他们“无父无君,是禽兽也”①。儒家鼓吹仁义,法家则公然宣称明主“不道仁义”②。先秦诸子的价值观念是如此地扞格不入,乃至互相攻击,怎么能把孔子所说的“士志于道”说成是新兴知识阶层的性格特征,并且说正是孔子对新兴知识阶层性格特征的形成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呢?③“士志于道”是孔子理想主义的精神,把这种理念看作是现实生活中新兴知识阶层共同的性格特征,是对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关系的一种虚幻的颠倒,并不符合春秋战国时代的历史实际。
余英时强调士的价值取向“以‘道’为最后的依据”,“这是一种近乎宗教信仰的精神”。①其实,驱使春秋战国时代的士去求学、求职和从事政治活动的动力,决不是什么“近乎宗教信仰的精神”,而主要是现实的物质生活的需要和对经济利益与权势的追求。《吕氏春秋·博志》载:
“孔、墨、宁越,皆布衣之士也,虑于天下,以为无若先王之术者,故日夜学之。……宁越,中牟之鄙人也,苦耕稼之劳,谓其友曰:‘何为而可以免此苦也?’其友曰:‘莫如学。学三十岁则可以达矣。’宁越曰:‘请以十五岁。人将休,吾将不敢休;人将卧,吾将不敢卧。’十五岁而周威公师之。”
《史记·苏秦列传》说,苏秦家贫,为兄弟嫂妹妻妾耻笑,“自伤,乃闭室不出,出其书徧观之,曰:‘夫士业已屈首受书,而不能以取尊荣,虽多亦奚以为!’于是得周书《阴符》,伏而读之。期年,以出揣摩,曰:‘此可以说当世之君矣。’”他取六国相印、荣归故里后,昆弟亲友惶恐恭迎,苏秦喟然叹曰:“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易之,况众人乎!且使我有洛阳负郭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宁越与苏秦求学求仕的事例,在春秋战国时代新兴的知识阶层中是非常有代表性的。《墨子·尚贤》说:“今也天下之士君子,皆欲富贵而恶贫贱。曰然。女何为而得富贵而辟贫贱?莫若为贤。”正如钱穆所说,儒墨两派的门徒都“相望以仕进者”,“觊仕为心理之同,游仕为世风之变,虽大师无如何。”②孔子在说“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的同时,接着说“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郑玄注:“言人虽念耕而不学故饥饿,学则得禄,虽不耕而不馁。此劝人学。”③这是对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食”的深刻的诠释。孔子并没有用空洞的“宗教精神”来宣扬“道”,而是直率地指出,只会耕田而不学的人不免于饥饿;如果学而谋道则“禄在其中”,可以做官享受俸禄,虽不耕田而得免于饥饿。这完全符合当时士的价值取向。荀子同样也说:“我欲贱而贵,愚而智,贫而富,可乎?曰:其唯学乎!彼学者:行之,曰士也;敦慕焉,君子也;知之,圣人也。”④
我们不赞成把“士志于道”说成是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性格特征,但并不否认古代知识分子中有些人确实非常虔诚地固守自己的道德理想和政治信念。孔子说:“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①孟子说:“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②孔子、孟子和墨子等人是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杰出代表,他们都是非常“志于道”的,但他们并不把“志于道”和“仰禄”对立起来。孔子自己“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③。孟子认为,“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④当然,士的流品很复杂,所以价值取向也很不一样。有的“仰禄之士”只热衷于追求富贵,与“志于道”的“正身之士”不可同日而语,例如一些以口舌猎取富贵的游说之士就是如此。但恰恰是这个历史事实,说明“士志于道”不能用来概括新兴知识阶层的性格特征。因为这些并非“志于道”的游说之士,同样也是新兴知识阶层的组成部分。余英时引用荀子把士分为“仰禄之士”和“正身之士”,承认士阶层有分化,又说:“由于所处的时势不同,荀子笔下之‘士’其流品已甚杂,不可与孔子所言‘士志于道’之‘士’等量齐观,只有荀子所说的‘君子’或‘士君子’才与孔、孟所称道的‘士’约略相当。”⑤其实,自从春秋时代士不再完全成为贵族阶级的一部分而是作为新兴的知识阶层出现,其流品便已日趋复杂,并不待到荀子生活的战国后期。
当士还是贵族阶级的一部分时,所谓“士食田”,说明他们是有恒产而不必仰禄的。西周的士之所以不能称为知识阶层,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化知识,也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精神凭藉和道德标准,而是因为包括士在内的贵族阶级垄断了文化知识,排除社会下层广大的平民和奴隶享有学习文化知识的权利。西周士的这种封闭性,使得一个超越贵族阶级之外的知识阶层无从产生。只有在贵族阶级已经分化瓦解之后,王官之学散在民间,“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⑥,才为新兴知识阶层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历史条件。春秋战国时代的士已不再是贵族阶级的一部分,而是“四民”(士、农、工、商)之首。它的成员既有没落的贵族子弟,也有掌握了文化知识的平民乃至奴隶。这个在社会转型时期来自不同阶级的士阶层,就是中国传统社会新兴知识阶层的原型。新型的士具有开放性和流动性,他们虽有文化知识但没有“恒产”,虽有精神追求但价值取向并不一致。他们或靠文化知识作为仕宦的敲门砖,或者靠一技之长独立谋生。总之,不受身份贵贱限制,依靠知识谋生或仕宦,在价值取向上呈现多元化的趋势,这才是新兴知识阶层基本的性格特征。
『叁』 春秋战国时期的士族特点
春秋战国时期的士族特点:
按门第高低分享特权,世代担任很重要官职。
士族占有大量土地回和劳答动力,建立起自给自足、实力雄厚的庄园经济。
不与庶族通婚,甚至坐不同席。
介绍:“士”,上古掌刑狱之官。商、西周、春秋为贵族阶层,多为卿大夫的家臣。春秋末年以后,逐渐成为统治阶级中知识分子的统称。
『肆』 举出几个历史上有名的士
魏——信陵君——侯嬴——朱亥
楚——春申君——朱英
齐——孟尝君——冯谖——鸡鸣狗盗的两位
赵——平原君——毛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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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是周以来的一个贵族等级,是贵族的最下层
周代分封制规定贵族有四个等级:天子、诸侯、大夫和士
以上三个等级都有一定的田产,全国土地归天子所有,天子封诸侯国给诸侯,诸侯再封邑给大夫,而士不能占有土地,也就是孟子所说的“无恒产”
但是士阶层也有自己的贵族尊严,佩剑是贵族的标志,因此无论士有多穷也要佩剑,因为这代表他贵族的尊严,也就是孟子所说的“有恒心”
在战国时代,士阶层的地位有所提高,春秋时期一些居于士阶层的大夫家臣就掌有重权,例如孔子时代的阳虎,到了战国时代,士主要分为几个类型:文士、武士、辨士和谋士,根据他们的名字就能够猜出他们的专长
这些士依附在大夫和诸侯身边,为他们出谋划策,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门客,主公为他们提供食宿,他们就要对主公尽忠,但他们绝对不是奴隶,因为他们享有人身自由,如果主公失势或对他不好,他就可以选择离开
战国四公子都有蓄养门客的习惯,经常门下食客三千,信陵郡窃符救赵中的鸡鸣狗盗之徒就是士,只要有一技之长就是士!
士后来发展成为农民和小地主
在孔子的学说中,士被赋予了管理国家的重任,孔子认为当时的士是周朝的希望
东汉之后出现的士族已经和周代的士很不一样了
士这个阶层一直维持到西汉,韩信的谋士蒯通就是士!
『伍』 战国时期的士是哪一类人举出几个历史上有名的士,各有什么故事
士是周以来的来一个贵族自等级,是贵族的最下层 周代分封制规定贵族有四个等级:天子、诸侯、大夫和士。
到了战国时代,士主要分为几个类型:文士、武士、辩士和谋士.其中武士有著名的荆轲,以刺秦始皇而出名.辩士有纵横家张仪和苏秦,张仪以横破苏秦的纵,而成就秦国的统一六国.
战国四公子手下的士很多,也很有名,毛遂自荐中的毛遂是平原君的门客;信陵君窃符救赵用的门客计谋;
冯谖是孟尝君手下著名的士,冯谖助孟尝君夺回相位;此外还有
秦---商鞅
魏---李悝
韩---申不害
楚---吴起
郑---子产
『陆』 古代士人有哪些特征
1 士人是中国古代社会中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特定社会阶层。
2 西周时的士人是贵族序列中最低回的一个等级;答
3 春秋时,士人利用熟悉古典文献的优势授徒讲学、著书立说、互相辩驳;
4 战国时的有些士人为了施展政治抱负而周游列国,劝说国君采用自己的主张,
是各国改革、外交的主要参与者;战国时期的士人自诩“以天下为己任”。
在同各国国君的关系上,强调人格的独立。
5 春秋战国时期的士人的行为主张对后代人产生了深远影响。
6 在创造和传播文化方面中国古代士人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中国古代士人是
文化教育的推动者;是文学作品的主要创作者;还是科学技术进步的促进者。
『柒』 中国古代著名的士有谁
“士”的概念很广泛。
“士”,上古掌刑狱之官。商、西周、春秋为贵族阶层,多为卿大夫的家臣。春秋末年以后,逐渐成为统治阶级中知识分子的统称。战国时的“士”,有著书立说的学士,有为知己者死的勇士,有懂阴阳历算的方士,有为人出谋划策的策士等。
名士
典型代表:荆轲、冯谖、苏秦;
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孔子、孟子、荀子、墨子、老子、孙子、李悝、吴起、商鞅、慎到、申不害、韩非子、公孙龙、鬼谷子、张仪、鲁仲连,等等。(http://ke..com/view/341.htm)
秦汉以后的士大夫:董仲舒,“竹林七贤”,(程朱理学:)程颢、程颐、杨时、罗从彦、李侗、朱熹,苏轼、米芾、蔡京......等等。略(http://ke..com/view/20629.htm#2)
『捌』 中国的士
士是周以来的一个贵族等级,是贵族的最下层
周代分封制规定贵族有四个等级:天子、诸侯、大夫和士
以上三个等级都有一定的田产,全国土地归天子所有,天子封诸侯国给诸侯,诸侯再封邑给大夫,而士不能占有土地,也就是孟子所说的“无恒产”
但是士阶层也有自己的贵族尊严,佩剑是贵族的标志,因此无论士有多穷也要佩剑,因为这代表他贵族的尊严,也就是孟子所说的“有恒心”
魏晋南北朝虽处于长期分裂对峙状态,但在政治经济制度上多有建树,在中国历史上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九品中正制,士族制度、均田制是这一时期初创的政治、经济制度。
士族制度是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特有的历史现象,它的特点是按门第等级区别士族同庶族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不同地位;从历史上看,士族制度有一个萌芽、形成、充分发展(又称鼎盛)、衰落和走向消亡的漫长过程;我们应本着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观点,把士族制度放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进行实事求是、一分为二的分析和评价。
运用发展的观点认识士族制度的产生、发展、衰落消亡的过程和科举制度产生的必然性。
概念:
士族——是以家族为基础,以门第为标准,在社会上形成的地主阶级中的特权阶层(享有很高的政治、经济特权的豪门大族)。世族又称门阀土族,是地主阶级中的一个特权阶层
庶族——是指士族以外的一般中小地主,也称寒门。
特点(特殊地位)
(1)政治上:
按门第高低分享特权,世代担任很重要官职;(九品中正制是士族制度的政治保障;)
(2)经济上:
士族占有大量土地和劳动力,建立起自给自足、实力雄厚的庄园经济;(品官占田荫客制为士族制度提供经济保障;)
(3)社会生活:
不与庶族通婚,甚至坐不同席;
(4)文化上:
崇尚清谈,占据高级文官职位。
演变
(1)萌芽(东汉)
政治:自汉武帝以来崇尚儒术,官僚多以经术起家,至东汉 时逐渐形成了累世公卿的状况。曹魏实行九品中正制,使得世族地主能够凭借家世出身参与政权。
经济:西汉中后期,土地兼并十分严重,逐步形成官僚、商人、地主三位一体的豪强地主势力。东汉政权是在豪强地主支持下建立起来的,因此,豪强地主在东汉王朝享有政治上经济上的特权。他们在政治上把持中央和地方政权,经济上兼并土地,经营庄园,渐成割据,逐渐成为名门大族。士族地主(又称世族、门阀地主)在东汉开始形成,为后来魏晋南北朝时期士族制度的确立提供了阶级、经济基础。
(2)形成(曹魏、西晋)
士族制度的形成,是指统治阶级颁行各项法令,从制度上维护士族地主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各方面的特权。曹魏政权实行的九品中正制,是士族制度形成的重要标志。
(2)巩固(西晋)
西晋建立后,司马氏为取得世家大地生的支持,对他们继续实行放纵和笼络的政策,从而形成了典型的门阀政治。
(3)鼎盛(东晋)
东晋时士族制度得到充分发展,进入鼎盛阶段。原因是东晋王朝依靠南北士族的支持才得以存在。东晋政权是司马氏皇权和以王、庾、桓、谢诸大姓为代表的北方士族以及处于非主流地位的江南吴姓士族的联合专政,这种政治格局一直延续到东晋末年,长达一个世纪之久。那时士族门阀的势力足以与皇权并立,甚至超越皇权,皇帝都要依赖士族的支持,门阀政治达到鼎盛。这一时期,士族在政治上高官厚禄,垄断政权,经济上封锢山泽,占有大片土地和劳动力,文化上崇尚清谈。为维护这种制度,东晋南朝时,士族非常重视编撰家谱,讲究士族世系源流,作为自己享有特权的凭证,于是谱学勃兴,谱学专著成为吏部选官、维持士族特权地位的工具。
这一时期土族政治上拥有特权,清官要职被士族垄断;经济上拥有田庄,占有大量土地人口,还经常与官府争夺劳动力人口;文化上家学传承,占据垄断地位,还大兴谱牒之学,崇尚清谈玄学,擅长长书法、绘画等艺术;社会上不与庶族通婚往来等。士族把持大权,却不愿涉身实务,在优容奢侈中腐朽衰落。
(4)渐衰(南朝)
东晋后期到南朝时期士族制度逐渐走向衰落。根本原因在于士族自身的腐朽,士族制度下的门阀士族特别是高级士族凭借门第就可做官,世代控制高级官职。特殊的社会环境使许多士族不思进取,沉溺于清闲放荡的生活,不屑于政务军务。加之士族是近亲联姻,身体素质极差,因此东晋与前秦淝水之战以后,一些庶族出身的将领脱颖而出,显示出较高的政治、军事才能,声望与权力迅速上升,南朝宋、齐、梁、陈开国诸帝均为庶族将领。南朝帝王虽无法改变高级士族垄断高官的局面,但却引用庶族官吏委以品位不高却握有实权的职务,在实际执政中分享了士族的特权。这一时期士族制度走向衰落的原因之二是受到农民起义的打击;原因之三是士族在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中受到打击、削弱。上述三种原因相互作用,极大削弱了士族制度的阶级、经济基础。
到了南朝时期,由于门阀世族自身的腐朽。丧失了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统治能力;社会阶级矛盾的冲突和激化,农民起义此伏彼起,寒族地主乘机以军功崛起,在镇压农民起义的同时,进而典掌机要,控制地方,统帅军队,以武功 称帝,如刘裕、萧道成等,打破了门阀地主一统天下的局面。世族地主此时虽据高位,却已无实权,走向必然的灭亡。后经候景之乱、隋灭陈等变化,门阀等级制已奄奄一息,庶族地主跃居政治舞台的主要地位。至隋唐两代,废止九品中正制,实行科举制,"取士不问家世,婚姻不问阀阅",终于使产生于魏,盛行于晋的门阀士族制度在政治、法律制度上最终消亡。
(5)消亡(唐末)
隋唐时期士族制度走向消亡。其原因一是隋唐科举制的实施使门第不高的庶族地主通过考试参加到政权中来,摧垮了士族制度的政治基础“九品中正制”;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推行使一部分无地少地的农民得到了一些土地,也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其禁止无限占田和随意买卖土地的规定,多少起到了抑制土地兼并和保护自耕农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士族制度的经济基础。二是唐朝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三是农民战争进一步摧垮了腐朽的士族制度。从此,存续了六七百年的士族制度最终在历史舞台上消失。
形成原因
(1)历史根源:东汉以来的豪强地主势力的发展。(2)政治原因:魏晋政权统治基础是士族,皇帝依赖于士族的支持;
(3)政治保障:九品中正制是士族制度的政治保障。(成为世家大族培植私家势力,维护政治特权的工具,)
5、衰落原因
(1)自身腐朽:腐朽奢华的生活、与身俱来的特权导致士族缺乏执掌政权的能力,甚至缺乏生存能力;
(2)东晋、南朝统治集团内部斗争激烈,庶族乘机逐渐典掌机要;
(3)侯景之乱的冲击。晋朝南渡士族“寝略殆尽”;
(4)隋唐科举制的实行动摇了士族的政治基础;
(5)唐末农民起义的打击。(彻底扫荡结束士族制度)
6、影响
士族制度贯穿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最突出的政治特点,也是西晋政治腐败黑暗的表现,决定了这一时期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官僚门阀特色,对后世影响深远。
消极作用:
士族制度的政治、经济特点,决定了魏晋南北朝时期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往往特别尖锐,导致南北长期分裂割据的政治局面。士族田庄经济强化了封闭的自然经济,阻碍了商品经济的发展。士族是地主阶级中的腐朽集团,越到后期愈发腐朽,是一群社会寄生虫。
客观上的积极作用:1.经济上,士族田庄经济是封建大土地所有制,士族占有大量劳动力,强化了封建依附关系,在魏晋动荡的政治局势下,编户农民依附于世家大族,有较为保障的生产条件,这对封建经济的发展显然有利;而东晋南朝时期,南方相对安定,作为北方移民核心的士族地主来南方立国创业,客观形势使得他们成为开发南方经济的组织者,他们在南方建立的田庄、山墅,毕竟对江南荒丘山泽地区的开发起了推动作用。2.民族关系上,士族士大夫在推动北方各少数民族封建化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3.思想、科技文化上,士族生活优裕,有条件从事文化事业,部分士族蔑视礼法,倡导个性自由,思想上富有想象和浪漫色彩,因而东晋南朝时期在哲学、文学、书法、绘画、科学上有较多的成就,并且富有特色
与士族对立的是庶族:
南朝世家大族的社会地位,比起他们的政治和经济地位来,更显得优越。世族、寒门两者身份高下不同,「服冕之家,流品之人,视寒素之子,轻若仆隶,易如草芥,曾不以之为伍」(《文苑英华》卷七百六十引《寒素论》)。因此,这两个阶层之间是不相往来的。寒人虽致位通显,上升为贵戚近臣,倘不自量而往见世族,亦不为世族之所礼接,甚至会受到侮辱。如宋孝武帝母路太后兄路废之孙路琼之,和王僧达做邻居,琼之「尝盛车服诣僧达,僧达将猎,已改服。琼之就坐,僧达了不与语,谓曰: 身昔门下驺人路废之者,是君何亲 」(《南史·王弘传子僧达附传》)。于是叫左右把路琼之坐着的床烧掉,搞得路琼之下不了台。宋吴郡张敷为正员中书郎,中书舍人秋当、周赳以为与张敷是同僚,商量是否应该去拜访他。周赳说:「他倘若不招待我们,我们会很难堪,我们还不如不去。」秋当说:「我们也已经有相当地位了,既是同事,随便坐坐总可以。」这样,他们两人就决定去看张敷。张敷「先设二床,去壁三四尺。二客就席,敷呼左右曰: 移我远客 」(《南史·张邵传子敷附传》),表示不愿意和寒人共坐。秋当、周赳二人感到很窘,只得退出。齐中书舍人纪僧真,曲掌机要,曾请求齐武帝萧赜:「臣出身本系武吏,荣任高官,又替儿子娶得旧门荀昭光家的女儿作媳妇,现在我没有其他要求了,只请求陛下允许臣列入士族!」齐武帝说:「 由江斅、谢沦,我不得措此意,可自诣之。僧真承旨诣斅,登榻坐定,斅便命左右曰: 移吾休让客。 僧真丧气而退。告武帝曰: 士大夫故非天子所命 」(《南史·江夷传曾孙斅附传》)。世家大族社会地位的优越与对当时官位身份的严格区别及世家大族之排斥寒流,即此敝端,已可概见了。
世家大族为了要表示自己门第族望的特别优越,为了不使混淆所谓「士庶天隔」的界限,他们就必须不与寒门庶族通婚。所以世家大族对婚姻的选择,特别重视门第,高门望族一定和高门望族结亲,吴郡顾、陆、朱、张四姓也一定自择素对,或者和会稽孔、魏、虞、谢四姓结亲。一方面他们不以连姻素门出身的南朝帝室为殊荣;另一方面,他们也以「营事婚宦」,不得及其门流为耻。因为「婚宦失类」,就会受到本阶层人士的排斥和非难,他们金字招牌的门第就会变得不光彩,他们以后的政治前途就会黯然失色的。
然而南朝寒门出身的将帅,也有很多位至三公,任总方面。他们在政治上的势力既是那么大,所以有少数世家大族与这一批暴发户结起亲来,如琅邪王锡(王尊七世孙)以女妻沈废之子沈文季,陈郡谢超宗(谢玄玄孙)「为子娶张敬儿女为妇」(《南史·谢灵运传孙超宗附传》),谢脁妻王「敬则女婚,像「东海王源(王朗七世孙)嫁女与富阳满氏」满璋之子满鸾,满氏「下钱五万,以为聘礼」;南齐御史中丞沈约上表弹劾,以为王源曾祖位至尚书右仆射,王源本人及其父祖也都位列清显,而满璋之虽任王国侍郎,璋之子满鸾任吴郡主簿,可是满氏的「姓族,士庶莫辨」,「王、满连姻,实骇物听」,玷辱世族,莫此为甚,故请政府革去王源官职,剔出士族,「禁锢终身」(《昭明文选》卷四十沈约《奏弹王源》)。可见寒门、世族的界限,还是极严格的。
社会上士庶的区分愈严,世家大族愈互相标榜门阀,「竞以姓望所出,邑里相矜」(《史通·邑里篇》),郡望习惯上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商标。自西晋末年中原世家大族开始播迁渡江,一个世家大族,在其原籍是人人知其为世家大族,用不着自行表禄,迁徙到其他地方以后,就不然了。琅邪王氏、太原王氏是世族,其他地方的王氏就不是;陈郡谢氏、济阳江氏是世族,其他地方的谢氏或江氏就不是,一处地方,新迁来一家姓王或姓谢的,谁知道他是哪里的王氏或哪里的谢氏呢?如此,就不得不郑重声明,我是琅邪王氏或太原王氏而非别的王氏,是陈郡谢氏、济阳江氏而非别的谢氏、江氏了。可见所以重视郡望,是讲究门阀制度的必然结果。……
由于重视门阀,于是谱牒百氏之学,遂成为专门的学问。平阳贾渊,祖弼之,父匪之,祖孙三代以谱学名家。弼之,晋太元中撰十八州士族谱。宋刘湛、齐王俭、梁王僧孺均撰定《百家谱》,俾便吏部诠叙之用。「有司选举,必稽谱籍,而考其真伪」(唐人柳芳语),故宋、齐以下,不熟悉谱学的,即认为不能居吏部之职
参考资料:选自王仲荦:《魏晋南北朝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
在战国时代,士阶层的地位有所提高,春秋时期一些居于士阶层的大夫家臣就掌有重权,例如孔子时代的阳虎,到了战国时代,士主要分为几个类型:文士、武士、辨士和谋士,根据他们的名字就能够猜出他们的专长
这些士依附在大夫和诸侯身边,为他们出谋划策,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门客,主公为他们提供食宿,他们就要对主公尽忠,但他们绝对不是奴隶,因为他们享有人身自由,如果主公失势或对他不好,他就可以选择离开
战国四公子都有蓄养门客的习惯,经常门下食客三千,信陵郡窃符救赵中的鸡鸣狗盗之徒就是士,只要有一技之长就是士
士后来发展成为农民和小地主
在孔子的学说中,士被赋予了管理国家的重任,孔子认为当时的士是周朝的希望
东汉之后出现的士族已经和周代的士很不一样了
士这个阶层一直维持到西汉,韩信的谋士蒯通就是士
『玖』 历史上的士有哪些
士是周以来的一个贵族等级,是贵族的最下层
周代分封制规定贵族有四个等级:天子、诸侯、大夫和士
以上三个等级都有一定的田产,全国土地归天子所有,天子封诸侯国给诸侯,诸侯再封邑给大夫,而士不能占有土地,也就是孟子所说的“无恒产”
但是士阶层也有自己的贵族尊严,佩剑是贵族的标志,因此无论士有多穷也要佩剑,因为这代表他贵族的尊严,也就是孟子所说的“有恒心”
在战国时代,士阶层的地位有所提高,春秋时期一些居于士阶层的大夫家臣就掌有重权,例如孔子时代的阳虎,到了战国时代,士主要分为几个类型:文士、武士、辨士和谋士,根据他们的名字就能够猜出他们的专长
这些士依附在大夫和诸侯身边,为他们出谋划策,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门客,主公为他们提供食宿,他们就要对主公尽忠,但他们绝对不是奴隶,因为他们享有人身自由,如果主公失势或对他不好,他就可以选择离开
战国四公子都有蓄养门客的习惯,经常门下食客三千,信陵郡窃符救赵中的鸡鸣狗盗之徒就是士,只要有一技之长就是士
士后来发展成为农民和小地主
在孔子的学说中,士被赋予了管理国家的重任,孔子认为当时的士是周朝的希望
东汉之后出现的士族已经和周代的士很不一样了
士这个阶层一直维持到西汉,韩信的谋士蒯通就是士
『拾』 古代的士是什么意思
士,是作为封建社会中最基础的贵族,也是最高级的百姓。欧洲有骑士,日本有武士,而中国的以知识份子为代表的士族阶级。
士的阶层很早就出现了。
西周、春秋时代,士,在政治上居于卿大夫与庶民之间,处于贵族的最低层,几与庶人相接;在宗法上,大夫臣士,士依附于卿大夫,不得有僭越之举;
在经济上,士有一定数量的“食田”,禄足以代其耕,可以不劳而食;在文化上,士受过礼、乐、射、御、书、数等多种教育。
他们的社会职业因而是多样化的,或充任武士,或作卿大夫的邑宰、家臣,或在天子、诸侯的宫廷和基层行政机构中担任一般职事官。
春秋中后期,士作为一个社会等级逐步解体。由于礼崩乐坏、宗法制松弛以至于瓦解,士失去了生活保障,除了六艺知识,已经一无所有;另一方面,士在失去“铁饭碗”的同时,也摆脱了宗法制的束缚,不再受卿大夫的役使,获得了较大的人身自由。
而大国争霸的政治需要,使得各诸侯国争相“尚贤”“使能”,从而刺激了社会对智能、知识的需求急剧增长;
以传播文化与政治知识为主的私学在这一时期大量涌现,不仅培养出大批文化人,而且形成“不争轻重尊卑贵贱,而争于道”的文化理念。种种历史机缘的遇合,促成了士人的崛起。
(10)中国历史上的士有什么特点扩展阅读:
士族鼎盛时期:
中国古代最显赫的十大名门望族:
1、陇西李氏;2、赵郡李氏;3、弘农杨氏;4、太原王氏;5、琅琊王氏;6、陈郡谢氏;7、清河崔氏;8、荥阳郑氏;9、范阳卢氏;10、太原温氏。
魏晋南北朝时期地主阶级中部分享有政治、经济特权的家族所构成的一个特殊阶层便是士族。东汉世家豪族发展的延续,是士族的渊源;
而魏晋统治阶级的政策是导致士族形成的直接原因。曹魏九品中正制规定门第为定品的主要条件,使当朝显贵子弟官运亨通;魏、吴给公卿客户和西晋官吏可按官品占田荫客,使显贵广占田地、佃客和奴婢。
因此,魏晋士族必是当朝显贵,只有在魏晋获得政治地位,尤其是在魏晋蝉联政治地位的家族,才有资格列名士族。如琅邪王氏,王祥仕魏晋,累迁太常、司徒、太尉、太保;颍川庾氏,庾嶷为魏太仆,从子峻为晋司空;
陈郡谢氏,谢缵为魏典农中郎将,子衡为晋国子祭酒等。东晋是士族势力发展的鼎盛时期。东晋政权是司马睿倚仗琅邪王氏之王导、王敦等的策划和支持建立起来的,故谚称“王与(司)马,共天下”(《晋书·王敦传》)。
其后门阀士族颍川庾氏、谯国桓氏、陈郡谢氏等轮流执政,而形成庾与马、桓与马、谢与马共天下之局。这时士族势力平行甚至超越皇权,皇权政治演化成门阀政治。
士族为维护自身利益,故修撰族谱,禁止与非士族的寒门联姻,拒绝与寒门往来。南朝刘宋时,寒门出身的中书舍人狄当、周赳并管要务,有一次去拜访士族张敷,敷命移座远客,不与接触。
士族不做事繁务剧的小官,即所谓“浊官”,以标榜门第高贵。东晋以后,士族与寒门的界限基本凝固,只有极少数的寒门能够上升为士族。
而士族在发展中也有分化,如清河崔氏门第高于博陵崔氏,琅邪王氏后裔的门第也有高下之别。南朝士族渐趋没落。由于皇权压抑,虽授高官而不给实权;
也由于士族日益腐化,士族子弟“上车不落则著作(郎),体中如何则秘书(郎)”,生而富贵,遂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穷奢极欲,乃至“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
在侯景之乱中,南朝士族死亡殆尽。北魏孝文帝为巩固统治,制定了严格的士族制度,依官位定士族为4个等级,据等级享受政治经济特权。士族制度在魏晋南朝是习惯上形成的,而北魏始由朝廷以法律形式规定。北魏士族也很快腐化,在河阴之变时遭到沉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