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後現代史學取消了歷史學與文學的界限
傳統歷史學認為,歷史學家的理性有能力說明過去。他們肩負著教育、回啟迪讀者,向讀者解釋、灌答輸歷史垂訓,從而起著傳承文化的作用。而歷史學工作的程序,正是建立在現代詮釋學基礎之上。在歷史研究中,歷史學家對同一史料產生不同解釋的事例隨處可見。既然「作者已死」,歷史學家對史料可以作隨意的解釋,那麼歷史還有多少真實性可言呢?可見,後現代主義對歷史主體的消解從根本上動搖了現代歷史編纂學的基礎。
後現代主義史學對歷史知識客觀性的顛覆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首先是知識與權力的互動,強調歷史學知識背後權利的支配,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出來的,揭露出知識是具有意識形態的特徵;其次,後現代主義史學家指出歷史是一種敘述,必然要編織情節,採用各種修辭,從而會形成一些虛構或帶有一些主觀性,這就類似於文學藝術成為一種語言游戲;最後,後現代主義者將歷史文本化,調整了作者,文本,讀者之間的關系,從理解多元化的層面提升讀者的地位,貶低了作者的地位,並提出語言是擋在真實面前的障礙,否認了客觀事實的存在。這就導致了現代主義史學陷入了客觀性的危機。
參考資料來源:網路文庫 豆瓣
B. 喜歡學習歷史的人大概都有什麼性格
我覺得由於歷史本身是人性學科,所以喜歡歷史的人往往會洞察人性強弱點。同時,針對中國專歷史屬來講,中國歷史重人際,所以對人際的把握比較熟悉,顯得城府很深。總體上可能比較內向吧,畢竟是接觸了太多的已死的人和事,有時候會顯得很沉重。
C. 中國歷史上死得最慘的人物有哪些
商鞅 死因:五馬分屍 秦孝公通過變法使秦國國力躍於各國之首,商鞅功不可沒。但他由於執法嚴厲,得罪了不少人物。秦孝公死後,曾被商鞅割去鼻子的公子虔告發他「欲反」,秦惠王下令逮捕商鞅,施以「車裂」之刑(即五馬分屍)。一代名臣,竟落得如此下場。 李斯 死因:腰斬 李斯不僅是輔助秦王橫掃天下的政治家,也是小篆的發明人,現在泰山石刻據說好多都是他的手筆,同時他的文章水平也是屈指可數的(大家應該讀過他的《諫逐客書》),魯迅就說「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就這樣一個大人物竟被指鹿為馬的小人趙高陷害,被腰斬於咸陽。 韓非子 死因:毒死 韓非子是戰國時期著名的哲學家、散文家,也是「依法治國」的開山鼻祖。他的法家學說,為秦國一統天下打下了堅實的理論基礎。當時的李斯是宰相,但這個宰相肚子里撐得了船,卻裝不下一介書生韓非子,在秦王面前奸言兩句,一杯毒酒,便讓這個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法學家煙消雲散了! 韓信 死因:誅殺三族 韓信是漢朝開國的第一功臣是無可爭議的,但他到底有沒有謀反實在是個難解之謎。可憐一位戰無不勝攻無不 克的千古名將,竟被小女人呂後斬之於長樂鍾室,誅殺父、母、妻三族,只是成就了兩個成語:「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晁錯 死因:腰斬 為了加強對地方勢力的控制,漢景帝利用晁錯「削藩」的建議打擊了各地諸侯的勢力;各地諸侯(歷史叫「七國」)也不是吃素的,打出了「誅晁錯,清君側」的口號,漢景帝看沒法收拾了,只好拿出晁錯做擋箭牌了。可憐晁錯那天正高高興興去上班(上朝),就稀里糊塗被腰斬了,遭殃的還有他的所有親屬,皆被處死棄市。 劉伯溫 死因:慢性中毒 人們常常將劉伯溫和諸葛亮相提並論,事實上二人也的確有許多相似之處,只是「前看五百年,後算五百年」的劉伯溫最終也沒有逃出朱元璋的如來佛手心。史書記載,劉伯溫是吃了胡惟庸送的葯之後,病情加劇而死。許多人認為這是老朱借了胡惟庸的刀殺掉劉伯溫的,不久之後,胡惟庸全家亦遭滅門之災。 解縉 死因:雪地凍死 單從對華夏文化的貢獻來說,解縉的確是居功至偉、史無前例的。他主持編撰的《永樂大典》,3.7億余字,2萬多卷,是當時古今文化的集大成者。可惜的是,他精通天文地理三教九流,對政治卻是一竅不通。結果被太子誣告,打入大牢,一天深夜被灌得酩酊大罪,拖入雪地,不明不白地死去。 方孝儒 死因:凌遲,滅十族 袁崇煥 死因:凌遲 袁崇煥是明朝著名的軍事將領,戎馬一生,為守衛明朝東北邊疆、抵禦清軍進攻,立下了赫赫戰功。不幸遭奸佞陷害,致使崇禎帝中了皇太極的離間計,錯殺袁崇煥,造成千古奇冤。更可悲的是,袁崇煥被處死時,竟被不明真相的群眾生咬活割……不忍去說。
D. 「文學已死」是誰的失職
我所說的「文學」,文學,「文學」一詞源於拉丁詞根。即便當時。不同媒體有各回領風騷答的時代:虛構與見證》(Demeure。按牛津英語詞典?文學就要終結了,點擊免費下載,都要以這兩個互相矛盾的論斷為前提。它能經受一切歷史變革和技術變革,這個詞也沒有其現代意義,它不能脫離它的羅馬-基督教-歐洲根源。文學是一切時間。甚至在撒繆爾,letteratura(義大利語),所有關於「文學」的嚴肅反思:literature(法語或英文),「文學」第一次用於其現代意義: 內容預覽。文學的末日就要到了,指的是我們在西方各種語言中用的這個詞,是很晚近的事?德里達在《死亡、普世的。是時候了文學死了嗎 txt全集小說附件已上傳到網路網盤。這種矛盾局面是如何出現的?文學是有歷史的。但我們現代意義上的文學則是在西歐出現的?約翰遜的字典(1755)之後
E. 張居正已死,在朝中留下的勢力不大,為何還清算他
我們知道,皇帝之所以要清算某個大臣,無非是這個大臣專權,影響了皇帝的“自由發揮”,讓皇帝無法實現中央集權。因而必須要把這個權臣扳倒,權力才會回到自己手中。
其二,明朝激烈的朋黨之爭。
明朝由於沒有宰相,因此朋黨權力之爭特別嚴重。
為什麼嚴重呢?道理很簡單,如果有宰相,畢竟宰相的職位在那裡,大家就算對宰相不滿,也還是比較聽宰相的話。但沒有了宰相,大家的地位就都是差不多,都是閣臣。雖然有個首輔,但是首輔地位和其他閣臣是差不多的。既然都差不多,憑什麼我們得聽你的?
而張居正活著的時候,他是比較專權的。專權的意思,顯然就是會代表一個朋黨,打壓另一個朋黨。只有這樣,才能實現專權的目的。但是張居正去世後,另外這個朋黨要站起來,自然必須把張居正所代表的朋黨打下去。打下去了,才能形成新的權力中心。所以,他們才會猛烈攻擊張居正。
其三,萬曆皇帝要破壞張居正的形象。
萬曆皇帝為什麼要破壞張居正的形象呢?
因為張居正活著的時候,他是一個中心。大家都知道這是個中心,萬事都應該聽張居正的,張居正說了就算。
現在張居正去世了,照理說,萬曆皇帝就做大了。其實不一定,因為別的大臣可能會效仿張居正,形成一個新的中心。萬曆皇帝當然不願意這樣的情況在朝廷中出現,他想要建立自己的中心,形成自己的高度。因此,盡管張居正已經去世,但還需要破壞張居正的形象。只有破壞了張居正的形象,別的大臣才不敢向張居正學習,萬曆才能建立自己的威望。
F. 我國被稱為中醫史祖的是誰我國歷史上的葯王是唐代的誰
葯王孫思邈,醫聖張仲景,葯聖李時珍
中醫十大始祖
中醫自中華文化流傳之初就開始流傳,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中醫各代名人輩出,有十人被稱為中醫始祖,各領一番風騷。下面就介紹下中醫十大始祖分別是哪位:
針灸之祖——黃帝。黃帝是傳說中中原各族的共同領袖。現存《內經》即系託名黃帝與歧伯、雷公等討論醫學的著作。此書治療方法多用針刺,故對針刺的記載和論述亦特別詳細。對俞穴和刺闔、刺禁等記錄較詳。
脈學倡導者——扁鵲。扁鵲姓秦,名越人,戰國渤海郡蹲(今河北任丘)人。太子屍厥已死,而治之復生;齊桓公未病,而知其後五日不起,名聞天下《史記·戰國策》載有他的傳記病案,並推崇為脈學的倡導者。
外科之祖——華佗。華佗又名敷,字元化,後漢末沛國(今安徽毫州)人精內、外、婦、兒、針灸各科,對外科尤為擅長。
醫聖——張仲景。張仲景名機,漢末南陽郡(今河南南陽人)人。相傳曾任三沙太守,當時傷寒流行,病死者很多。他的著作《傷寒雜病論》總結了漢付300多年的臨床實踐經驗,對祖國醫學的發展有重大貢獻。
預防醫學的倡導者——葛洪。葛洪字稚川,自號抱朴子,晉朝丹陽句容(今屬江蘇)人。他記載了一些傳染病如天花、恙蟲病的症侯及診治是全世界最早的有關天花的記載。
葯王——孫思邈。唐朝京兆華原(今陝西耀縣)人,醫德高尚,醫術精湛。他總結唐以前的臨床經驗和醫學理論,收采方葯、針炙等內容,著有《千金要方》、《千金翼方》。
兒科之祖——錢乙。錢乙字仲陽,北宋鄆州(今山東東平)人。著有《小兒葯證直訣》共三卷,第一次系統地總結了對小兒的辯證施治法,使兒科自此發展成為獨立的一門學科。
法醫之祖——宋慈。宋朝福建人。1247年總結宋代前法醫方面的經驗及他本人四任法官的心得,寫成《洗冤集錄》,是世界上最早的法醫文著。
葯聖——李時珍。李時珍字東壁,號瀕湖,明朝蘄州(今湖北蘄春)人。長期上山采葯,深人民問,參考歷代醫書800餘種,經27年的艱辛,著成《本草綱目》,所載葯物共1758種,被譯為日、法、德、俄等國文字。
《醫宗金鑒》總修官——吳謙。吳謙字文吉,清朝安徽歙縣人。乾隆時為太三院院判。《醫宗金鑒》是清代御制欽定的一部綜合性醫書,全書90卷;它是我國綜合性中醫醫書最完善又最簡要的一種。
G. 陳王雖已死,其所置遣候王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
司馬遷以歷史唯物主義的態度肯定了陳勝首義的歷史功績,述明歷史並不因一個回英雄的死去就答結束了他的事業,而是推動和喚醒了更多的人去推翻秦王朝。而事實證明:這樣的結論不止論證了陳勝事業的必然,同時也用自身的遭遇和事實證實了自己看法的正確!
H. 我歷史老師說什麼北大已死是什麼意思
北大一直是中國大學的門面,一直以它有最優秀的生源和悠久的歷史而著稱.
但是,很可惜,北大已經死了,那個曾經引導中國思想的北大已經不復存在.
北大現在幹些什麼呢?一是為美國等西歐發達國家培養預科生,二是退錄所謂違規的學生.
作為國內最好的大學,他不敢對現行高考中的不公平政策提出任何質疑,它裡面的那些經濟學家因為誤導國家政策而在社會上臭名昭著,這些作為學術自由的象徵也就罷了,但相反學術觀點的北大學者恐也有幾個吧,可大眾曾知道北大的其他社會經濟學者?
一個大學,不根據學生的學術標准來錄取,而被非學術外的東西所左右,並且舉起大棒,把所謂違規的學生拒之門外,學生父母違規,受處罰的應該是他的父母,跟他有什麼關系?難不成要株連九族?學生如果因為成績達不到錄取水平,而拒錄之,尚且說的過去,但僅因為其父母的過錯,而取消錄取資格,則實在是過分之舉,一個大學尚且不禁止並鼓勵錄取監獄中的犯人入學,為什麼要對本身並無任何過錯的學生行禁止令呢?僅僅為了表現北大對造假是何等不可容忍?
2000多年前的孔子尚且知道有教無類,北大裡面的國學大師也是成筐成籮吧,卻把一個剛入世的學子用大棒轟出,不知北大選拔人才的良知何在?
中國的大學已經淪落為不公社會的幫凶,難怪30年來種下的是良種,收獲的卻是跳蚤.
I. 斯蒂芬.霍金說的那 『哲學已死』 怎麼理解
20世紀的哲學發生了重大轉變。分析哲學的出現徹底解構了西哲的本質——哲學的骨子只是為自然語言建了一個二階語言庫,並在此基礎之上探索這些概念的用法而已。這個活動就像數學里做好前提假設,構建概念,建立二階公式和討論解題思路一樣……本質上兩者是類似的。但哲學構建的這個「庫」以及對這些概念的邏輯推演,卻是基於不精準的自然語言這個符號體系。其構建的概念、用法等等存在大量的邏輯錯誤。而數學語言由於非常精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人類甚至沒有搞清數學符號和語言符號的相似性。而在我們解構自然語言的本質之前,哲學的本質是無法被發現的(你可以理解為,基於缺陷A而產生的錯誤B,在缺陷A被發現之前,錯誤B很可能無法被發現或是被解釋)。
通過跨語言,人類發現並解構了自然語言的本質。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哲學的語言本質。當時的哲學界對這個結果是「十分震驚」的!因為它表明傳統的哲學所做的工作不僅非常非常有限,而且還有大量的錯誤——哲學已經成了「沒什麼價值」的東西。
而分析哲學卻可以通過語言分析,更加准確地解構傳統概念和其邏輯關系。這其中藉助了大量的數學和邏輯學方法。20世紀分析哲學的大熱,引起了「哲學的語言學轉向」。在發達國家的學術界,「哲學的本質」和「哲學沒什麼用處」已經是路人皆知的事情。目前西方的哲學界除了研究點哲學史之外,都轉而做起哲學以外的事情了。所以斯蒂芬·霍金知道這個事情,並用「哲學已死」來描述哲學的未來也是很正常的。哲學這尊泥菩薩連自身都難保,又有什麼能力妄言干涉科學發展?
當然,由於真相會引起傳統哲學話語權喪失,研究者地位下降甚至圈不到研究經費,所以國內學界對真相三緘其口、掖著藏著也就不足為奇了。
J. 「一切歷史歸根到底都是當代史。」怎麼理解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詮釋
--讀《歷史學的理論和實際》有感
1、 基本說明
對於「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柯林武德曾這樣評論:「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但並非在這個詞的通常意義上,即當代史意味著為期較近的過去的歷史,而是在嚴格的意義上,即人們實際上完成某種活動時對自己的活動的意識。因此,歷史就是活著的心靈的自我認識」 。這段話恰當的說明了這一命題的重要內涵——當代史是自我認識在歷史中的再現。而要把這種再現歸結為歷史本身,重心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當代史對歷史的全面涵蓋,這種涵蓋需要對當代史做出一番新的詮釋:「『當代』一詞只能指那種緊跟著某一正在被做出的活動而出現的、作為對那一活動的意識的歷史」 。當代並不僅僅是一個時間概念,而更多的是一個思想概念。正如克羅齊自己所表明的,「當代」是對歷史做出敘述時所出現的一種思考狀態。這種思考無疑是思想的現實化和歷史化,並通過思想的歷史花進而發現了歷史學的真諦所在,即: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
在這里,作為主詞的歷史與作為賓詞的當代史是一而二、二而一的,當代之所以能夠穿透死亡的束縛而規定了歷史的全部內涵,原因在於外在時間和編年史意義上的年代序列派生了歷史思維的內在時間 ,這種與思維具有同一性的內在時間通過生活和實際行動達到了哲學和歷史的合一,或者說是思想與歷史的合一。「歷史決不是關於死亡的歷史,而是關於生活的歷史」 。在克羅齊那裡,歷史重新復活了,而且是以生活的名義、並藉助思想的當下性成為正當的歷史。
然而,這種「關於生活的」當代史卻很容易受到惡意的曲解和善意的誤讀,特別是「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成為人人皆知的口號之後,誤解就更深了:似乎當代史的歷史就意味著歷史學家對於歷史擁有絕對的權利,而不管這一權利的出生證明是什麼;如果歷史僅僅是當代史,歷史學家似乎還可以根據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書寫歷史,因為這也是當代史,而且是絕對肯定的歷史。相反的錯誤觀念也存在,富有歷史正義感的歷史學家可能會想當然的認為,「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明顯存在著對歷史事實的猥褻,這是決不能容忍的輕率行為;退一步講,即使當代史對歷史事實的誤解只是一個小錯誤,那麼,當代史的提法也是缺乏歷史感的,因為根據顯而易見的字面闡釋,如果歷史只是當代史,那麼還有什麼歷史進步、歷史動因可談?
對於上述諸種錯誤之看法,筆者是試從如下幾個方面進行分析:
2、 歷史敘述的權利
確實,當歷史學家以思想的名義進行歷史敘述時,歷史學家是自由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歷史沒有權利對歷史學家提出自己的要求。「毫無疑問,想像力對於歷史家是必不可少的:空洞的判斷、空洞的敘述、缺乏自覺或想像的概念,全是無用的;……,我們要求對我們所將敘述其歷史的事件應有生動的體驗,意思也就是要使事件作為直覺與想像重新被提煉出來。沒有這種想像性的重建或綜合是無法去寫歷史或讀歷史或理解歷史的」 。簡單的說,豐富的想像力是歷史學家必須具備的品質,但僅僅有想像力還不夠,還需要一種直覺,歷史是「對個別事物的認識」,而且是對真實的歷史的認識,「直覺的成分和邏輯的成分共同構成了歷史判斷。在歷史研究中,自覺能力的高下就成其為歷史學家歷史認識能力高下的一個重要尺度」 。克羅齊之所以把編年史看作「假歷史」,就在於編年史缺乏歷史家的想像力和直覺對歷史的當下構造,簡言之,就缺乏了「當代」的、或者說是思想的在場。
想像力和直覺共同構成了歷史寫作的技術基礎,但這種基礎卻不能保證想像力和自覺的恰當運用。如果歷史學家憑空想像某種能夠證明自己某種「主張」的烏有之物,或者讓「我們的愛情、眼淚、蔑視」等等克羅齊稱之為「情操價值」的價值左右對歷史的思考,那麼,歷史也不是真歷史,歷史也就成為一種「詩歌性歷史」 。比如對異教徒、對猶太人或者對某某階級的仇恨融入在歷史敘述當中,歷史的價值就不是思想的價值了,這樣的歷史也不能稱為歷史了。要寫一部真正的歷史,「我們就要清除神話和偶像,清楚朋友和情人,一心注意歷史問題,那就是精神或價值(如果愛用哲學味較少而較通俗的詞說就是文化、文明、進步),我們就要用兩隻眼睛和單一的思想目光看待它們」 。歷史的主觀性不是個人情感的主觀性,而僅僅是思想的主觀性,這種主觀性不是為了張揚歷史學家的愛恨情仇,而是為了實現思想的一致性,這種一致性也就是歷史的內在的一致性。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引人注目的另外一個誤解是,既然歷史是當代史,那麼歷史學家就有權利根據現實的需要進行歷史寫作。而所謂的現實需要,可以是政治的,比如愛國主義;也可以是個人目的,比如為了說服別人而專門引用某些有利於自己的觀點,而有意無意忽略了那些也曾是事實的歷史事實。克羅齊把這兩種歷史分別稱之為「實用性歷史」和「修辭學的歷史」。
「實用性歷史(但它並不是歷史)作為一種實際活動是不受非難的:我們每個人都不僅想要探討歷史,而且想要探討行動,在行動中很好的利用這一形象或者那一形象的重新召來去推動自己的或(結果是一樣的)別人的工作。 」當代史的提法決不是為了當前的目的,或者是為了歷史學家作為一個政治家的理想而任意切割的當代史,實用性歷史作為一種對歷史學(注意,不是歷史本身)成果的一種生活化運用而受到作者的肯定(修辭性歷史也是如此)。這並不在於這種歷史所抱有的歷史敘述目的具備歷史學上的價值,而在於它的行動本身符合了歷史的真義,這個真義就是歷史是關於「生活的歷史」,正如歷史學家通過自己的思想來理解歷史那樣,實用性歷史只是,而且也僅僅是作為一個當下的眼光看待歷史時,它的實用性獲得克羅齊的肯定,除此之外,實用性歷史並無可取之處。
同樣,「修辭學的歷史」也「具有一定的重要性」,「我們無法攻擊它而只能攻擊它的理論」,這種理論就是「把歷史看成是演說家的作品、……、或看成是心靈的教育(如果它是政治性的)、或看成是能引起愉快的」。這些都表明:「修辭性歷史是以一種既存的歷史為前提,至少要以一種詩歌性歷史為前提,是抱著一種實際目的敘述出來的」 。這些實際目的主要是一種教化的目的,然而,「『歷史』就不僅會在一種形式之下而會在所有這些形式之下參與教育的過程。但就歷史本身而論,它只會在一種形式之下參與教育的過程,那不是純然抽象的道德教育的形式,而是思想教育或發展的形式」 。因此,把歷史冠之以道德教育等等名義來進行思考,那還沒有洞見歷史,因為所這些功能或者目的,都是外在於歷史的,比如為了愛國主義教育、比如為了證明某種天堂必然來臨等等理想和預言。真正的歷史,是內在的、是通過思想的發展而自然達到這些思想的價值和目的。這種思想的發展正如歷史的發展,決不含有任何外在於思想的目的和價值。
那種把當代史視為一種可以供歷史學家任意閹割和曲解的庸俗看法,實際上是侮辱了克羅齊的思想(或者哲學)的真正內涵。把歷史看成是個人情感的發泄場所、或者把歷史看成是一個實用的教育工具或者是政治家的政治手段,都是對「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褻瀆。
3、 歷史的真實性問題
歷史是真實的嗎?一切對當代史提出質疑的看法都或多或少認為:如果歷史就是當代史,歷史的真實性就無法保證。雖然克羅齊反對以當下的任何實用性目的對歷史進行「剪刀加漿糊」(柯林武德語)式的研究,但當代史本身就意味著歷史的客觀性無法保證。對於歷史的真實性問題,克羅齊先從不可知論的觀點入手進行剖析。
不可知論「並不絕對否認歷史的真實性,但它否認歷史具有完全的真實性」 。不可知論認為歷史不可能是完全真實的,至少歷史的全部真相不能完全被歷史學家所掌握,換句話說,不可知論否認歷史具備真知識。不可知論以歷史不可能達到完全的真實性而否認歷史的真理性品格,但是,如果不可知論面對歷史所提出的無數個歷史真相問題都得到解決,「如果全部疑問都得到滿意的答復,如果我們掌握了所有的答復,我們又該怎麼辦呢?通向無限的道路跟通向地獄的道路一樣寬廣,如果它不導向地獄,它就必然會導向瘋人院」 。企圖解決所有歷史問題的奢望是不必要的,而由於解決不了這些無窮無盡的問題而產生苦惱和失望是幼稚的,所以「即使無限的歷史之全部特定的無限事物能給我們的慾望以滿足,我們所該做的也只有從我們的心中把它們清除出去,忘掉它們,而只聚精會神於與一個問題相適應和構成活生生的積極歷史、既當代史的某一點上」 。歷史的真理品格不在於洞察真相本身,而在於思想本身。歷史真實與否,並不是問題的核心。克羅齊把歷史的客觀性問題擱置起來,這個疑問也離開了克羅齊的視域范圍。
既然歷史的真實性不是核心所在,那麼,克羅齊又是如何對待歷史敘述中必然遇到的史料問題呢?克羅齊對於史料並不懷有在一般歷史學家那裡常見的尊重感,他曾這樣評價史料學工作者:「可憐的學者、檔案工作者和考古學家是無害的,是一些有用的小人物」 。不僅這些史料工作者是小人物,而且對於史料本身,他也認為「把想像的、雖則是以猜想形式想像出來的細節添到實在的材料上去也是可以被容許的」 。當然,這種想像性不是「要求歷史把他們帶回到中世紀的古老堡邸和市場中去」,而是「在想像中去重現過去,並從現在去重想過去,不是使自己脫離現在,回到已死的過去」 。克羅齊很誠實的道出了那些標榜以真實性為第一要義的歷史學家所特有的虛偽性。既然歷史的真實性是不能實現的一種理想境界,那麼,歷史學家的文學想像能力也是可以容許的,如此,歷史學家何必要遮遮掩掩自己並不孱弱的想像力?當然,克羅齊對史料的漠不關心並不是對歷史的無知,恰恰相反,這是「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內在邏輯使然。「以證據為依據的歷史歸根到底完全是一種外在的歷史而決不是根本的、真正的歷史,根本的、真正的歷史是當代的和當前的」 。用證據來說明歷史,而不是用思想來理解歷史,歷史就退化為編年體歷史了,其中全無血肉和心靈,更無人類的意識,而只有死亡的過去。「任何過去有過的事情都不會返回,任何過去有過的事情都不能被取消;即使我們恢復了一種古老的思想,新的敵手也會使保衛變成新的,並使思想變成新的。 」盡管克羅齊對於死亡的過於懷有一種體面的尊重,但歷史的核心決不在於過去,而在於現在。苛求歷史學具備完全的歷史真實性無疑是苛求歷史學對過去的全知全能,這既不可能,也無必要,因為歷史學的真正主題是當下的時代精神或個人心靈所指引的歷史。
4、 哲學與歷史的合一
思想本身是不斷演進的,歷史真實的記錄了人類意識的演進,而且歷史也從思想、或者哲學中得到了規定性內容。「精神就是世界,它是一種發展的精神,因而它既是單一的,又是分歧的,是一個永恆的解決,又是一個永恆的問題;精神的自我意識就是哲學,哲學是它的歷史,或者說,歷史就是它的哲學,二者在本質上是同一的;意識和自我意識是同一的,也就是說,意識和自我意識既有差別,同時又是同一的,就像生活和思想一樣」 。在這樣一種情境下,當代史有沒有極具歷史意識的「發展」可言?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不能被看成是一種沒有發展觀、也沒有歷史感的歷史命題。在克羅齊的眼中,歷史和思想的內在性表明了歷史的進步觀念。正如思想的不斷地辯證前行,歷史也是如此。克羅齊堅持一種十九世紀以來的發展觀念,這種觀念堅信人類是不斷前進的。在談及黑暗的中世紀的史學時,他也認為中世紀也是有進步的 ,不僅如此,「甚至荒謬的人的毀謗和對人類良知得令人厭惡的錯誤批判的毀謗也是一種前進」 。
歷史是不斷前行的,這點毫無疑問,也合乎邏輯的包含在「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這一命題中,那麼,這種前行有沒有動力,它有沒有一個預先設定好的目的因?對於這個問題,我們先從克羅齊認為歷史必須具備的三點歷史意識談起,「這三點是,歷史事件的完整性、敘述與文獻的統一性和發展的內在性」 。如果歷史和哲學互相分離,歷史事件的完整性也沒有實現;文獻不與敘述歷史、亦即思考歷史的思想相統一,歷史也不是歷史;而發展的內在性則表明我們不能從歷史之外尋找歷史的發展。
在歷史與哲學(或思想)相分離的情況下,歷史學家只承認歷史的動因只能從事實本身去尋找,先搜集歷史,然後再從事實中尋找原因。這看上去很公正可靠,但這種被克羅奇稱之為「實證主義」的做法卻直接把各種庸俗的、陳舊的觀念放逐於批判領域之外,他們「求助於求學時的記憶,求助於當時流行的哲學口號,求助於當時人們對於政治、藝術、道德的日常情操」 ,並讓這些觀念毫無顧忌的引導歷史學家編造一個關於歷史原因的平庸傳說。這看似尊重歷史,實質上各種偏見、誤解的大雜燴。 而那種以非歷史的哲學思想與歷史結合時,情況更為糟糕。比如黑格爾的絕對理念,比如某種客觀規律,他們博學而又自信的認為,歷史有一個最高的終極原因,而且存在一個終極的目的,這種目的是外在於歷史,比如天堂,比如共產主義社會。他們依據自己的需要,對歷史進行人為的切割以至歪曲,然後採用這些所謂的歷史事實比附他們的觀念。這種做法與證明世上存在上帝的那些常用手法是沒有多少差別的,他們既玷污了哲學的名譽,又使歷史只能充當類似注腳的角色,甚至「把單純的敘述性的歷史當作身外的廢物,而單純敘述性的歷史則應當作為道德家和政治家說教和教訓的原料或腳本」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歷史就可以完全取消,而單純的奇思妙想就可以代替歷史敘述了。這樣思考出來的終極原因決不是歷史的動因,同樣,所謂的歷史必然趨勢也不是歷史所渴求的天堂。
從上面可以看出,克羅齊既否認單純從事實本身尋找歷史發展原因的方法,也反對以觀念的邏輯代替、說明歷史的邏輯。如此,克羅奇所認為的歷史動因又是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我們還是要從克羅齊所定義的「哲學」一詞談起。克羅齊認為,真正的哲學,「只能是史學的方法論階段,即,關於構成歷史判斷的范疇的闡述或關於指導歷史解釋的概念的闡述」 。沒有任何哲學能夠離開歷史的基礎,「一般研究歷史事項的人都應當成為自覺的和有訓練的哲學家,因而一般的哲學家,即純哲學家在知識的專業化中應當是無立足之地的」 。從這個定義中,我們至少可以明白以下幾層含義:一是哲學給予歷史以敘述的意義,沒有哲學,歷史就不成為歷史了;二是歷史給予哲學實在的存在理由,如果離開了歷史,哲學就不能叫哲學。
由此,我們可以知道,歷史發展的動因問題——如果對於克羅齊而言可以構成一個合法提問的話——不能從歷史之外的純哲學當中尋找,當然也不能單純中歷史事實中尋找,而應當克羅奇的歷史化哲學和哲學化歷史、亦即思想中去尋求。正如克羅齊自己所說的,「思想從內部重整歷史,它就是它自己的證據,它不承認不可思議的東西,因為那是不能想像的」 。
5、 結語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恰當的表明了克羅齊的史學思想,但我們決不能忽視它的內涵及其背後的觀念預設,更不能把這一命題口號化。許多錯誤的理解都是從一知半解中產生的,如果我們不能從克羅奇的整體思想本身去理解這一命題,那當代史這一命題就無任何價值了,更談不上後人還能從中獲得什麼新的啟發,思想的進步也會由此停止,正如克羅齊所說,「當人們認為已經不能再學習時,當人們被教育成再沒有接受更好教育的可能性時,生命就停止,再不能說還活著而應說已死亡」 。